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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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哥哥，我姐是警察，不是急救医生。 警察没准我也认识啊。 陈飞说得完全在理，而且杨玉龙的姐姐，他确实认识。 接下来，他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1米8大个儿的男孩在温杨面前缩成了一只鹌鹑。 蹲坐在台阶上的狗主人，还有隔壁那两只拴在院门上的狗，怎么看都觉得确实像是一家人。 温老大，弄了半天，这是你弟弟啊？ 温杨瞟了一眼低着头不敢接腔的杨玉龙，呵~我可不认识他。 话音刚落就要走。 谁曾想，刚才还盯着地面看的鹌鹑对自家姐姐的动态极为敏感，温杨刚起步就被杨玉龙抱住了双脚、寸步难行。 老姐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在你弟弟这么落魄的时候不认亲人啊。我们二十年的革命感情呢？我们从小穿一只开裆裤长大的革命感情呢？说好的姐弟同心、不抛弃不放弃呢？ 温杨回身踹了一脚这难缠的家伙，杨玉龙顺势就在地上来了一个前滚翻以凸显自家老姐的无情无义。 谁曾想这一个滚动明显跑了偏，没能如预期滚到围观的刘易和陈飞跟前，却是滚到了刚刚从食堂里出来的简沐姿脚下。 见到滚到自己脚边、面色泛红的男孩，简沐姿蹙了蹙眉。 挡路的人？ 抬眼就见到漂亮非凡的小姐姐，杨玉龙一个鲤鱼打挺麻溜地从地上起了身。 小姐姐您好，或许您认识温杨温警官么？我是温警官的弟弟，杨玉龙。目前在水木大学土木工程系读大二 给我滚过来！ 温杨直接拎起了杨玉龙的后衣领拽到了身前，省得对方再在简沐姿面前丢人。 首先，我希望你这个理科生清楚什么叫落魄！你只不过是去美国交流学习几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落魄？还有，我跟你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革命感情。而且，你出生的时候，我都10岁了，谁跟你穿一个开裆裤长大！信不信等你回来，我就让你见到一只阉狗！ 哦no，我胖胖还没有享受过完整的狗生，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诶，老姐？你这是变相同意帮我养狗了对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温警官万岁！谢谢温警官！ 杨玉龙生怕温杨反悔，鞠完躬拔腿就跑，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现场只剩下了两只狗、狗的家当，以及围观的热心群众，刘易、陈飞和简沐姿。 认命地蹲在地上捡狗粮袋的温杨，走近了还能听到她的吐槽，老娘最讨厌有毛的家伙了！杨玉龙，你给我等着！ 简沐姿勾了勾唇，学着刚刚跑开的年轻男孩的语气，辛苦了，温警官~ 温警官简直要气炸了。 当初杨玉龙要养狗的时候，温杨的舅舅舅妈就极力反对。 这种情况，在杨玉龙强行把狗买回家之后并没有任何好转。 平时照料狗的事情，一直都是杨玉龙一个人在做，父母都是在一旁冷眼观之的存在。 毕竟这狗，实际上也不是自己儿子要养的。 真正想养狗的，是自己儿子的新女友，否则儿子也不会选择女孩子常选的比熊犬。 温杨的舅舅舅妈就是对此气不过。 儿媳妇还没进门，儿子的胳膊肘就往外拐，那进了门还得了？ 于是两位家长连带着看狗也不顺眼了起来，见着狗就像是见着了那个勾走自己儿子魂的小妖精。 所以这回杨玉龙去美国交流学习，是万万不敢把两狗留在家里的。 他爸妈伺候狗的时候，势必会想要扒下他身上的一层皮。 关键的救命时刻，他只能想到自己可亲可爱、重点是嘴硬心软的老姐。 某句话，杨玉龙说得还是在理的。 虽然他和温杨并没有穿着一只开裆裤长大过，也没有在一起革命过，但是他们的的确确有着十几年的情谊。 毕竟，打从他记事起就喜欢跟着温杨打天下。 简沐姿站在值班室的窗户边上好一会儿了。 陈飞瞧着简沐姿一直盯着窗外，还误以为外面有什么热闹可看。 他凑近了窗户，往外头扫视了一圈。 并没有啊。 兴致缺缺的陈飞回了沙发上继续瘫着，而简沐姿还是站在窗户边、一步未挪。 陈飞没注意到简沐姿眼里的东西，自然不明白对方在看些什么。 公安局侧门的岗亭门口，温警官一手牵着两只调皮乱蹦的比熊犬，另一只手抱着满满的狗家当，似乎在与门卫师傅商量着什么 看不到温杨红着脸讨好的样子，简沐姿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急救中心这边似乎不是一个最佳观景点。 再次出车回到单位，远远的，简沐姿就看见了两只活泼乱跳的狗在警局岗亭附近耗散着自己的好精／力。 凝神看了眼周围，某位临时保姆似乎当班巡逻去了。 简沐姿勾着唇踱步至两只狗身旁，轻轻拍了拍两只围在她脚边显得极为乖巧可亲的狗脑袋。 good boy。 good girl。 第10章 2时2分 *我家那位* 第一回当班结束，迎接温杨的不是休息，而是两只活物。 而且，还是极为活泼的两只活物 温杨不清楚表弟杨玉龙之前是怎么养的狗。 明明是两只比熊犬，又不是撕家专家哈士奇或者阿拉斯加，怎么就养成了现在的这幅德行？ 名叫胖胖的那只狗很明显还不清楚自己叫胖胖，而另外一只、拥有土气又大众名字的baby倒还算有点儿符合小型犬的高智商。 胖胖在baby的带领下，蹭到了当班结束回到单位的温杨跟前，两只狗在一顿饱餐之后就认可了这个新保姆。 温杨面上仍是嫌弃的样子，瞧着这两只毛发攒动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活物，她心里确实没有多少好感。 尤其是，某胖一见到新保姆温杨，就开始以疯狂跳跃表达着自己的欣喜、耗散着自己的无限精力。 边跳边尿是怎么回事？ 激动得尿了？ 温警官被飞尿狗惊得连连退步，生怕自己的鞋面上沾上了任何不干净的排泄物。 她此刻只想破口大骂，然而肇事者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死活不接她的电话。 满腔怒火没处撒的温警官只能认命地开始解系在铁栏杆上的狗绳，心里念了无数遍的静心咒。 她从不信这个的，然而此刻却觉得很有必要一信。 张路之没有错过如此让温老大吃瘪的一幕。 在温杨满以为他停好车就会下班的时候，张路之特意绕回了警局的侧门，盘算着给大伙来一个现场直播。 前几天吃烧烤夜宵的聚餐，张路之和陈飞当场给两支队伍的人建了一个微信群，给微信群赐名为：联谊（联系友谊）。 满腔怒火的温警官？ 这个名字 好像并不能完全体现出温老大此刻脸上的愤怒。 不过拍好纪念照片了，给照片起名就不是什么难事。 围观群众完全可以从照片上自己解读出温杨此刻的心理状态。 很有可能，充斥了满屏都是去你大爷！ 拖着一大包狗家当，手里紧拽着两只试图乱窜的兴奋狗，温杨也不太好意思拦出租车。 那一只听不进人话的狗，万一在人出租车上飞尿飞屎了，她面子往哪儿搁？ 更重要的是，温杨才不觉得有多少出租车司机乐意搭载狗乘客 可家还在距离警局8个公交车站的地方。 温杨现在只悔不该当初。 早知道有如此需要车的时候，当初就应该麻溜地接下老爸淘汰下来的二手车。 温杨咬咬牙，狠了心。 无车一族只能默默走回家。 如果把这两只比熊犬换成两只行李箱，此时的温警官就很像是刚刚进入这座城市务工的打工者。 充满了艰辛。 好在下班以后，温杨就换回了私服，否则穿着警察制服做这种事情？ 温杨深觉自己的脸一定会更热。 叭叭~ 叭叭~ 到底是谁啊？ 这么锲而不舍地按喇叭扰民？ 温杨心里本来就烦，还被这车喇叭一直骚扰，心里都能搓火了。 她转头怒瞪着马路上按着喇叭的那台车，非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司机这么没眼力见地触她霉头。 就那么一眼 温警官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奈何人行道边只有一堵围墙，连个商铺都没给她留一个。 扔下狗和狗家当就跑的想法到底没能实现。 驾驶座上的人将车稳停在温杨身边的停车位，上车。 废话不多说，这很简沐姿了。 温杨还想嘴硬拒绝，就听见走下驾驶座的简沐姿说了一句，我是为了送他们。 偏偏对方手指的，正是温杨手里紧紧拽着的那两只狗。 呵呵 好一个他们。 很好 这很好 温警官现在只能用鼻子出气，她此刻终于能理解当年三国时期的周瑜为什么被传是气死的。 生气应该真能气死人。 温杨将手里的牵狗绳往简沐姿手里一塞，给你！都给你！ 除了狗，还不忘将狗家当一并交接给人家。 既然简医生这么爱护动物，那接下来的几个月，你来养吧。 温杨双手交叉端于胸前，一副看你怎么办的得意脸。 她在赌，简沐姿一定会吃瘪，且等着看好戏。 那我走了。 开车的人却淡淡地落了这么一句。 温杨眼睁睁地看着方才在自己手里蹿上蹿下的狗，到了人家手里就变成了小乖乖，头也不回地跟着人家跳上了车。 因为处于极度吃惊的状态，温杨半天没能组织出一句话来。 简沐姿关了后车座的门，开驾驶门前再次施舍了个眼神给温杨。 此刻的温杨很清楚，若是自己再不上车，对方真有可能会开走。 她当即闪身开了副驾驶的门，落座时间与驾驶座的人一前一后、一丁点儿都没耽误车子的正常起步。 我弟毕竟把狗交给了我 温警官瞥去看窗外，没好意思看驾驶座上的人。 面子可太重要了。 驾驶座上的人却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嘲笑她。 偏头去看窗外的温警官，自然没法看到简沐姿上扬的唇角。 她也不懂，简沐姿其实知道，对着温警官如果笑出声就太过了。 去哪儿？ 南河路大安社区。 副驾驶座的人回话迅速，连停顿都不带有的。 南河路大安社区？ 简沐姿记得那块儿好像聚集了不少老旧社区，被如今骄傲的北城市市民称作城中村。 却是没想到，温杨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依稀记得陈飞之前提过，温杨的大伯和叔叔都是北城市小有名气的商人，温杨的父亲温国栋也在数年前下海经商了。 这样家世背景出身的温杨哪里像是会住大安社区的人？ 更何况，简沐姿清楚地记得当年她和温杨在伦敦吃过的为数不多的几顿饭，对方在付款时的从容，一点儿也不像是经济拮据的人。 只是心里存了疑惑而已，简沐姿点了点头，开着车朝大安社区过去。 一直盯着窗外的温杨也没闲着，工作使然，下班以后的时间她也习惯了看着街面。 简医生，停车。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简沐姿还以为对方又在闹脾气了。 她只是松了油门，减慢了车速， 怎么了？ 你先停车，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路虎车停在了路边可以停车的区域，温杨立即下了车。 后视镜上，温杨一路小跑着奔向一位老人？ 温杨停在了老人身边， 奶奶，您怎么又出来了？ 我想出来就出来了，你管好宽的咧。 是啊，奶奶，我管得可宽了。 这位老人是温杨的老熟人。 自从调来市局附近的警区，基本上，10次接到指挥中心走失老人的出警，9次都是因为这位老人家。 奶奶几年前患了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偏偏家里的老伴也看不住她，拄着拐杖的人自然没有腿脚利索的人走得快。 温杨朝老奶奶身后的远处张望着，试图在远处寻找另一位老爷爷的身影。 怎么了？ 简沐姿这会儿也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不忘把后车窗开出了两个小缝通风，很是为车后座上的两位乘客着想。 温杨走近简沐姿了一些，小声解释， 这奶奶又走失了。前几年得了老年痴呆，一犯糊涂就往外面跑。 温杨顿了顿，眼睛里难得露出了一点儿不好意思，简沐姿，你能不能帮忙开车送她回家？ 温杨原本还想多说一些麻烦对方帮忙的话，可简沐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以。 沿着来时的路，简沐姿和温杨又返了回去。 两人将老人送回了警局附近的居民小区，比起温杨轻声的讨好，后车座上的两位乘客似乎更得老奶奶的眼缘。 不情不愿的老太太最终被送回了家，而等在小区门口另一位老人也总算等回了被送回家的老伴。 爷爷，我帮您回个电话给指挥中心。 诶诶，好，谢谢你啦温警官。 或许是半路遇到的走失老人使得车上的气氛有所缓和，没有音乐的车厢里，温杨试着打破沉默，我不讨厌狗，但是也不喜欢养它们会掉毛，我一想到家里会掉得到处是毛就觉得抓狂。 你呢，简沐姿，你真喜欢养狗啊？ 简沐姿打了方向盘开进大安社区， 不喜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刚刚就是为了怼人。 温杨一脸果然就是这样的表情。 寿命短。养不起。 简沐姿说出口的音调是淡淡的，可这话背后的意思却连接了生命的尽头。